小说《厂仔的独白》的主要角色是【步飞烟张胖子王潮】,这是一本言情小说,由新晋作家“林露儿”倾力打造,故事情节扣人心弦。本站无广告,欢迎阅读!本书共计27354字,厂仔的独白精选章节,更新日期为2025-12-05 17:49:09。在本网【ks.ychbxg.com】上目前已完结。小说详情介绍:没挣开。“放手!”她的声音里带了一丝怒气。“你不说清楚,我就不放。”我豁出去了。今天,我必须知道答案。我们俩就在路灯下对峙着。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她看了我很久,眼神从愤怒,慢慢变成了一种无奈和疲惫。她放弃了挣扎。“你想知道什么?”她问。“你到底是谁?”我一字一句地问,“你来这里...

《厂仔的独白》免费试读 厂仔的独白精选章节
我叫王潮,就是个厂仔,每天在流水线上拧着重复了千百遍的螺丝。生活是机油味儿的,
未来是灰蒙蒙的,直到她来了。她叫步飞烟,一个名字和人都跟这破厂格格不入的女人。
她出现在我们的夜班流水线上,带着一身淡淡的、说不出的好闻味道,
像一颗掉进泥水里的珍珠,所有人都觉得她待不久。但她留下了,用一双干净得不像话的手,
干着和我们一样粗糙的活。我们之间,从一盏坏掉的灯泡开始,从一碗深夜的泡面升温。
我渐渐发现,她藏着秘密,一个足以让她抛弃一切,躲进这座钢铁囚笼的秘密。而我,
一个流水线上最不起眼的螺丝钉,不知不觉就卷进了她的风暴里。1我叫王潮,
身份证上写的也是这个名字。每天干的活,就是把左手边筐子里的零件,
安在流水线传送带上流过来的壳子上,然后用气动螺丝刀,拧紧三颗螺丝。
“滋…滋…滋…”一天一万两千次,不多不少。干了三年,我闭着眼睛都能把这活干了。
有时候精神恍惚了,甚至感觉自己也成了流水线上的一颗螺丝钉,
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拧进了这台叫“生活”的机器里,动弹不得。我们这车间,永远一个味儿。
机油味,金属切割后的铁锈味,还有几百个臭男人凑在一起,一天十几个小时不挪窝,
汗液发酵后的酸臭味。我早就习惯了,鼻子都快失灵了。所以,
当那股完全不属于这里的味道飘过来的时候,我手里的螺丝刀都顿了一下。
那是一股很淡的香味,不是那种廉价空气清新剂的甜腻,
也不是哪个女工身上洒的劣质香水味。怎么说呢,干净,清爽,像夏天刚下过雨的草地,
又带点洗衣粉晒过太阳的味道。我下意识地抬头,顺着味道的源头看过去。
就在我斜对面的工位,站着一个新人。是个女的。我们这条线,叫“C线”,
是整个厂里活最累,油污最重的线,清一色的老爷们,偶尔有几个也是五大三粗的大姐。
这么一个看起来干干净净的女人出现在这,比在车间里看见一只猫还稀奇。
她穿着跟我们一样的蓝色工服,但那身油腻腻的工服套在她身上,就是显得不一样。
她个子不矮,头发利索地盘在工帽里,只露出几缕碎发。她低着头,
很认真地在学她那个工位的活,动作有些生疏,但没出什么错。车间里的噪音震耳欲聋,
但那一刻,我好像什么都听不见了。我的眼睛就盯着她,看她白净的手指拿起黑乎乎的零件,
看她微蹙的眉头。“王潮!发什么呆!流水线都快被你卡停了!
”线长张胖子的吼声像一颗炸雷在我耳边响起。我一个激灵,赶紧低下头,
手里的螺丝刀飞快地转起来。“滋…滋…滋…”声音又回来了,但我脑子里还是那股味道,
和那个女人的侧影。一整晚,我都心不在焉。眼睛盯着流水线,
余光却总是不自觉地往她那边瞟。旁边的工友老李用胳膊肘捅了捅我,
挤眉弄眼地朝那边努努嘴,压低声音吼:“新来的,正点不?”我没理他,心里有点烦。
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像自己藏着的一块糖,突然被别人发现了。休息时间,
所有人都跟烂泥一样瘫在休息区抽烟喝水。那个女人没过来,一个人走到车间角落,
从一个看起来很精致的帆布包里拿出一个银色的保温杯,小口小口地喝着水。
她跟我们所有人之间,都隔着一层看不见的墙。老李他们在那边大声地议论她。“赌一把,
这女的干不过三天。”“三天?我赌她明天就提桶跑路。你看她那细皮嫩肉的,
哪是干这个的料。”“嘿,说不定是哪个领导的小蜜,下来体验生活的呢?
”污言秽语钻进耳朵里,我手里的烟**捏得有点变形。下半夜,活最累的时候,
所有人都熬得眼圈发红,机械地重复着手里的动作。突然,传送带停了。
又是张胖子的吼声:“谁他妈卡料了?”所有人都停下来,朝出问题的地方看。
是那个新来的女人。她面前的零件堆成了一小堆,她好像是没跟上传送带的速度,
一个零件没放稳,卡住了机器的轨道。张胖子黑着脸走过去,嘴里不干不净地骂骂咧咧。
那女人低着头,一个劲地说“对不起”。她蹲下去,想把卡住的零件拿出来。那地方很窄,
油污也最多。她伸手进去掏,我看见黑色的机油瞬间就糊满了她半个袖子,
还有她那双干净的手。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咯噔一下。她好像没掏出来,
反而把一个什么小东西碰掉了。一个银色的,发卡一样的东西,叮当一声,
掉进了机器下面的油污槽里。她“啊”了一声,想去捡,但油污槽又黑又脏,根本看不见。
张胖子还在旁边骂:“磨磨蹭蹭干什么!一个班的产量都要被你耽误了!”她站在那,
有点手足无措,眼睛都红了。我放下螺丝刀,走了过去。“线长,我来吧,我手小。
”张胖子瞪了我一眼,没说话,算是默许了。我趴在地上,打着手电筒,
在那一滩恶心的油泥里摸索。那股混合着铁锈和馊味的机_油味直冲脑门,熏得我想吐。
终于,我摸到了那个冰凉的小东西。我把它捞出来,在自己还算干净的工服上使劲擦了擦,
递给她。“给。”她愣愣地看着我,然后接过那个已经擦干净但还是有点油乎乎的发卡。
“谢谢……”她的声音很小,但很好听。“没事。”我站起来,拍了拍手上的油,
转身就想回工位。“等一下。”她叫住我。我回头。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包湿纸巾,抽出一张,
递给我。“你的手……”我低头看了看,我的手比她那脏多了。我接过来,胡乱擦了擦,
说:“谢了。”重新回到工位,流水线再次启动。“滋…滋…滋…”一切恢复正常。
但我的鼻子里,除了机油味,好像还萦绕着一股湿纸巾上残留的,淡淡的柠檬香。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那张湿纸巾,我已经扔了,但那种干净清爽的感觉,
好像还留在皮肤上。那一晚,我第一次觉得,这操蛋的夜班,好像也不是那么难熬。
2第二天上班,我以为她不会来了。毕竟昨天那事,对一个新人,
尤其是一个看起来就不属于这里的女人来说,打击挺大的。但她来了。还是那个时间,
穿着那身不合身的工服,安安静静地站在她的工位上,好像昨天什么都没发生过。
线上的男人们看她的眼神更复杂了。有好奇,有轻视,还有些不怀好意的打量。
她好像都没看见,只是低头干活,比昨天熟练了不少。早上的休息时间,我泡了碗面,
找了个角落蹲着吃。她还是没来休息区,一个人站在窗边喝水。我犹豫了一下,
端着泡面碗走了过去。“那个……昨天没事吧?张胖子就那德行,你别往心里去。
”我一边吸溜面条,一边含糊不清地说。她转过头,看了我一眼,摇摇头。“没事,
是我自己的问题。”“新来的都这样,过几天就好了。”我没话找话。她“嗯”了一声,
又沉默了。气氛有点尴尬,只有我吸溜面条的声音。“我叫王潮。”我决定打破沉默。
“步飞烟。”她轻轻说出三个字。步飞烟。这名字真好听,跟她的人一样,干净。
不像我们这帮人,不是“强”就是“伟”,要么就是“建国”“卫东”的。“好名字。
”我由衷地赞叹了一句。她嘴角好像微微翘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从那天起,
我们就算认识了。但也只是认识。她话很少,我也不知道该跟她聊什么。聊厂里的八卦?
她肯定没兴趣。聊国家大事?我也不懂。我们之间,能聊的好像只有工作。“这个零件,
你这样放,会更省力。”“传送带快到的时候,提前把螺丝准备好。”我偶尔会提点她几句。
她很聪明,一学就会,而且从不多问。她只是点点头,说一声“谢谢”。
我发现她的一些习惯。比如,她从不吃食堂的饭,也从不喝厂里供应的大桶水。
她每天都自己带一个保温杯和一个饭盒。饭盒里是什么我不知道,
但肯定比我们食堂的猪食强。她好像有洁癖。工服每天都洗得干干净净,不像我们,
一件工服能穿一个星期。她的工位,也被她用抹布擦得锃亮,连颗螺丝钉都摆得整整齐齐。
线长老张对她的态度也很奇怪。嘴上还是骂骂咧咧的,但从来没真给她安排过什么重活。
有一次厂里盘点,要搬几箱重物,张胖子吼了几个男的去,眼睛都没往步飞烟那边看一下。
这下,车间里的流言蜚语就更多了。“看见没,我说什么来着,肯定是上面的人。
”“张胖子那个人精,会看眼色呢。”老李又来捅我:“王潮,你小子跟她说上话了,
探探底啊,她到底什么来路?”“我怎么知道。”我白了他一眼。我确实不知道,
但我也不想去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尤其是一个会出现在这种地方的,
叫步飞烟的女人。我只是觉得,她一个人在这里,挺不容易的。那些男人看她的眼神,
像狼一样。有时候我离她近一点,都能感觉到那些目光跟刀子似的往我背上戳。有一天晚上,
天气很闷,车间里的风扇呼呼地吹着热风,还是让人喘不过气。步飞烟的脸色有点白,
额头上都是细密的汗。我看见她手上的动作慢了下来,身体晃了一下。我心里一紧,
刚想过去问问,她就扶住了旁边的操作台,稳住了身形,然后摇摇头,继续干活。
那天晚上收工,都快凌晨四点了。我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在回宿舍的路上,
天边已经有点蒙蒙亮了。走到宿舍楼下,我看见一个黑影蹲在花坛边上。是步飞烟。
她抱着膝盖,头埋在胳膊里,肩膀一抽一抽的。我脚步顿住了,不知道该不该过去。
厂里的宿舍,男女是分开的,她住B栋,我住C栋。路灯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看起来特别孤单。我叹了口气,走过去,在她旁边站定。“喂,没事吧?”她没抬头,
声音闷闷地传来:“没事。”“不舒服就请个假,身体要紧。”“我不能请假。”她抬起头,
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亮得惊人,但里面有我看不懂的东西,像是倔强,又像是恐惧。
我们俩就这么站着,一个蹲着,一个站着。夜风吹过,有点凉。“早点回去睡吧。”我说完,
转身就走。我不是个会安慰人的人。走出几步,我听见她在后面说:“王潮。”我停下。
“谢谢你。”我没回头,只是摆了摆手,继续往C栋走。回到宿舍,我躺在床上,
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全是她刚才的样子,像一只受伤的小兽,明明很害怕,
却要装出很凶的样子。她到底在怕什么?又为什么要待在这个鬼地方?
一个个问题在我脑子里打转。我第一次对一个人的过去,产生了这么强烈的好奇心。
3接下来的几天,步飞烟恢复了正常,甚至比以前更沉默了。她干活更卖力,
好像想用疲惫来麻痹自己。我们之间又回到了那种点头之交的状态,除了工作,
几乎没什么交流。车间里的风言风语还在继续,但她好像完全不在意。
她把自己包裹在一个硬壳里,谁也进不去。直到那个周六的晚上。厂里规定,
周六晚上可以休息,也可以选择加班,双倍工资。我们这些穷厂狗,大部分都会选择加班。
那天晚上,我和老李他们都在。步飞烟也来了。加班到半夜十二点,收工。
我累得骨头都快散架了,只想赶紧回宿舍躺尸。我们厂的宿舍,是那种老式的筒子楼。
我住C栋307,一个四人间,不过另外三个人都嫌厂里条件差,在外面租房子住,
所以整个宿舍就我一个人,倒也清净。我冲了个澡,浑身舒坦。正准备上床睡觉,
门被敲响了。“咚咚咚。”声音在寂静的走廊里特别清晰。我愣了一下,这么晚了,会是谁?
老李他们喝多了来找我?我有点不耐烦地走过去,拉开门。门口站着的人,是步飞烟。
我当时就傻了。她穿着一身干净的便服,一件白色的T恤,一条浅色的牛仔裤。
没了那身臃肿的工服,她看起来更高挑,也更……漂亮。她站在门口,好像有点局促,
手里还捏着一个东西。“你……”我半天说不出一句话。这是C栋,男生宿舍。她一个女的,
三更半夜跑来敲我的门,这要是被人看见,明天整个厂都能传疯了。“不好意思,
这么晚打扰你。”她的声音有点小,“我……我房间的灯泡坏了,宿舍阿姨也下班了,
我想问问你有没有备用的?”灯泡坏了?这个理由,听起来很合理。厂里发的灯泡质量差,
经常坏。宿管阿姨晚上十点就锁门睡觉了,也确实找不到人。但……她为什么偏偏来找我?
我脑子里一团乱麻,但身体已经做出了反应。“有,你等一下。”我让她在门口等着,
自己转身去柜子里翻。我平时喜欢捣鼓点小东西,备用的灯泡、螺丝刀、钳子这些还真有。
我很快找到了一个新灯泡,拿在手里,回头看她。她还站在门口,没进来,
只是好奇地往我宿舍里打量。我的宿舍,乱七八糟,衣服袜子扔得到处都是。
跟她那个干净整洁的宿舍一比,简直就是个垃圾堆。我脸一红,有点不好意思。“找到了,
我帮你换上吧。”我说。“会不会太麻烦你了?”“没事,举手之劳。”我跟着她,
穿过空无一人的走廊。我的心跳得有点快。我能感觉到背后,其他宿舍门缝里,
可能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我们。但我又有点说不出的兴奋。她的宿舍在B栋二楼。一进去,
那股熟悉的,干净好闻的味道就扑面而来。她的房间果然跟我猜的一样,一尘不染。
东西很少,但都摆放得整整齐齐。床上是浅色的格子床单,
桌子上只有她的保温杯和一个小台灯。跟我的狗窝比,这里简直就是样板间。“就是那个。
”她指了指天花板上光秃秃的灯座。我把椅子搬过来,踩上去。她就站在下面,
帮我扶着椅子。距离一下子变得很近。我能闻到她头发上的洗发水香味,
甚至能感觉到她呼吸时,温热的气息轻轻拂过我的小腿。我的手有点抖,
拧灯泡的动作都慢了半拍。“小心点。”她在下面说。“嗯。”我应了一声,喉咙有点干。
很快,灯泡换好了。我按下开关,“啪”的一声,整个房间都亮了起来。我从椅子上跳下来,
拍了拍手。“好了。”“太谢谢你了。”她真心实意地道谢,然后从桌上拿起一瓶水递给我,
“喝口水吧。”我接过来一看,是那种我只在电视广告里见过的进口矿泉水,
瓶子设计得很好看。“不用这么客气。”我拧开瓶盖,灌了一大口。水是凉的,
但我的脸却在发烫。“你……怎么会来这里上班?”我终于还是没忍住,
问出了这个一直盘踞在我心里的问题。她拿着我换下来的那个坏灯泡,
手指无意识地在上面摩挲着。听到我的问题,她动作停了一下。“没什么,就是想换个环境。
”她回答得轻描淡写,眼神却飘向了别处。我知道她没说实话。但她不想说,我也不能逼她。
“哦。”我把水喝完,感觉气氛又变得有点尴尬。“那……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
”我把空瓶子放在桌上。“好,今天真的谢谢你。”她把我送到门口。“小事。”我摆摆手,
快步走了出去。回到自己的宿舍,我关上门,靠在门板上,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心脏还在“砰砰”地跳。我躺在床上,脑子里全是刚才的画面。她宿舍里的味道,
她扶着椅子时手心的温度,她说话时轻轻的呼吸声。这一切,都像做梦一样。
一个叫步飞烟的女人,三更半夜,因为一个坏掉的灯泡,敲响了我王潮的宿舍门。这个理由,
真是……太完美了。4换灯泡那件事之后,我和步飞烟的关系,好像近了一点,又好像没变。
说近了,是因为我们偶尔会在路上碰到时,多说两句话。不再仅仅是“你好”“谢谢”,
她会问我“今天累不累”,我也会问她“吃饭了没”。说没变,是因为她依然守着她的秘密,
话少,独来独往。我们之间,始终隔着一层透明的,但却坚硬的墙。
我开始习惯在加班的深夜,烧一壶开水,灌满我的旧保温瓶,
然后悄悄地放在我宿舍门口的窗台上。那里是她回宿舍的必经之路。
我知道她晚上不喝厂里的水,有时候加班晚了,她自己的水可能就喝完了。
我没告诉她这是**的。第一天,保温瓶原封不动地在那。第二天,还是。第三天,
我下班回去的时候,发现保温瓶空了。旁边还放着一小包饼干,是我没见过的牌子,
包装很精致。我拿起饼干,心里有点说不出的滋味。甜的。从那以后,
这就成了我们之间的一个无声的默契。我给她留一瓶热水,她给我留一样小零食。
有时候是一包饼干,有时候是一块巧克力,甚至还有一次,是一颗用漂亮糖纸包着的糖。
我们谁也没点破这件事。在车间里,我们还是普通的工友,只是偶尔眼神交汇时,
会比以前多停留零点一秒。老李他们看我的眼神越来越奇怪。“王潮,你小子行啊,
怎么把那冰山给拿下了?”“拿下个屁。”我嘴上否认,心里却有点小得意。这种平静,
在一个星期后的某个深夜,被打破了。那天晚上,我加班结束得早,回宿舍冲完澡,
感觉肚子有点饿。我翻出一包珍藏已久的老坛酸菜面,美滋滋地泡上了。正等面泡开的时候,
我鬼使神差地走到了窗边,想看看步飞烟下班了没有。我的宿舍在三楼,
正对着厂门口的大路。路灯昏黄,把人的影子拉得老长。我看见了步飞烟。她刚走出厂门,
还穿着那身蓝色的工服。然后,一辆黑色的轿车,悄无声息地滑到了她身边停下。那车,
我叫不上牌子,但一看就知道,贵得吓人。比我们厂长的奥迪A6还气派。车窗降下来,
一个男人探出头,跟她说了几句话。离得太远,我听不见,也看不清那男人的脸。
只能看到他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手腕上好像还戴着块表,在路灯下反着光。
步飞烟站着没动,好像在跟他争执什么。过了一会儿,
男人从车里递出一个文件袋一样的东西给她。她接了过去,男人又说了几句,然后车窗升起,
车子很快就开走了,消失在夜色里。步飞烟一个人站在路灯下,捏着那个文件袋,
站了很久很久。我端着泡面碗,心里五味杂陈。那男的是谁?她男朋友?不像。那表情,
那氛围,更像是在进行某种交易。她终于动了,转身往宿舍楼走。走到一半,她突然抬起头,
朝我这个方向看了一眼。我们俩的目光,隔着几十米的距离,在昏暗的夜色中撞在了一起。
我心里一慌,下意识地就往后退了一步,躲进了窗帘的阴影里。我感觉自己像个偷窥的小人。
等我再探出头去看的时候,楼下已经没人了。那一瞬间,泡面的香味,
我突然觉得一点都闻不到了。第二天,我去上班,步飞烟已经在了。
她看起来跟平时没什么两样,只是脸色更白了些,眼下有淡淡的青色。
我把保温瓶放在老地方,但她好像没看见一样,径直从我宿舍门口走了过去。上班的时候,
我好几次想跟她说话,但她都低着头,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我们之间的气氛,降到了冰点。
中午,我下班回宿舍,看见我放在窗台上的保温瓶,还满满地立在那。旁边,
也没有了每天都会出现的小零食。我知道,我们之间那个无声的默契,断了。
她是在生我的气吗?气我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一整天,我都心烦意乱。
手里的螺丝刀好几次都拧滑了,被张胖子骂了好几顿。我心里憋着一股劲。
我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气她不理我?还是气她有事瞒着我?或者,是气我自己,
为什么要在那个时候,偏偏要去看那一眼。那一晚,我没有再烧水。我的保温瓶,
孤零零地立在桌子上,就像我当时的心情。5冷战持续了好几天。在车间里,
我们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流水线把我们安排得那么近,但我们之间,却好像隔着一条银河。
她不看我,我也不看她。那股熟悉的,好闻的味道还在,但对我来说,却变成了一种煎熬。
车间里的气氛也变得有些紧张。不知道从哪传出来的消息,说厂里要裁员,
我们C线这种又苦又累的岗位,是重点裁撤对象。一时间,人心惶惶。每个人都绷紧了神经,
干活比以前更卖力,生怕出一点差错,就成了被开刀的那个。线长老张的脸,
也一天比一天黑,骂人的频率高了三倍。就在这个节骨眼上,
我们线上最关键的那台“三号机”,出问题了。三号机是条德国进口的二手货,
负责给产品核心部件进行精密组装。整个厂就这么一台,金贵得很。平时有点小毛病,
都是请市里的专业**来看。但那天,它不是小毛病,它直接**了。传送带停了,
机器发出一阵刺耳的警报声,然后所有的指示灯都灭了。整个C线,瞬间停摆。
张胖子脸都绿了,冲过去对着机器又踢又踹,嘴里骂着听不懂的德国话。
他围着机器转了好几圈,打开几个操作面板看了看,屁都看不懂。“给老刘打电话!
让他赶紧死过来!”张胖子冲着旁边的副线长吼。副线长一脸苦相:“打了,
刘师傅家里有急事,回老家了,手机也关机了。”“操!”张胖子一拳砸在机器外壳上。
这下完蛋了。三号机一停,整个C线的活都得停。现在正是赶一批出口订单的关键时刻,
要是耽误了交货,别说奖金,我们所有人都得吃不了兜着走。所有人都围着那台死掉的机器,
束手无策。就在这时,一个清冷的声音响了起来。“我来看看吧。”所有人,包括我,
都循声望去。是步飞烟。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正站在那台比她高大两倍的机器面前。
张胖子愣了一下,随即不耐烦地挥挥手:“你?你看什么看,一边去,别在这添乱!
”步飞烟没理他,而是绕着机器走了一圈,她的眼神很专注,像是在审视一件艺术品,
而不是一堆冰冷的钢铁。她走到主控制面板前,伸出手指,
在上面几个已经失灵的触摸键上按了按,然后又侧耳听了听机箱内部的声音。
“是伺服电机过载,导致主板的保险电路烧了。”她淡淡地说。整个车间,瞬间安静了。
所有人都用一种看外星人的眼神看着她。连张胖子都张大了嘴,忘了骂人。伺服电机?
保险电路?这些词从她嘴里说出来,比她说德语还让人震惊。“你……你说什么?
”张胖子结结巴巴地问。“把维修工具箱拿来。”步飞烟没有解释,直接下令。
她的语气很平静,但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副线长下意识地就把工具箱提了过来。
步飞烟打开工具箱,熟练地从里面挑出几把大小不一的螺丝刀和一个万用表。
她拧开机箱侧面的一块挡板,露出了里面密密麻麻的线路和电路板。那里面,
积满了灰尘和油污。她却一点都不嫌弃,直接把手伸了进去。“给我一把尖嘴钳,
还有绝缘胶带。”她头也不回地说。我离得最近,想都没想,
立刻从工具箱里找出她要的东西,递了过去。她的手指,
在一堆五颜六色的线路里灵活地穿梭,检查,连接,剪断,包裹。她的动作,精准,迅速,
带着一种奇异的美感。这一刻,她不像一个流水线女工,更像一个在做精密手术的外科医生。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着她。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好了,
现在需要重置一下主板的BIOS。”她直起身,额头上已经有了一层薄汗,
“但是需要一个专用的数据探针,接到主板背面的调试接口上。”“探针?接口?
